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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莫离的原谅

第十一章 莫离的原谅

莫离本来是一只伶俐好动的小猫,自从失去半条尾巴后,它变得郁郁寡欢,终日藏在鞋盒子里,似乎害怕世人见到自己现在的模样。霓之雪把它抱出来放在怀中,它不叫不动,闭着眼睛不理人,半截尾巴更是蜷缩到了屁股底下。

到饭点它没有胃口,面对盘子里一整条红烧鱼,只伸出舌头舔了两口油汤,就一眼不看了。

阿恒害怕这样下去猫会饿死,特意从批发市场买来十斤小鱼干,每天变着花样烹炸煎炒,内容包括小鱼干泡饭、小鱼干煎饼、小鱼干方便面、麻辣小鱼干、黄豆小鱼干、油炸小鱼干、花式**小鱼干、老干妈小鱼干……

凡是能想到的都亲手做了,就是不见莫离张口。

阿恒没办法了,跑到霓之雪面前请教:“究竟怎么做才能让莫离原谅我呢?”

霓之雪干脆的答道:“它现在不是恨你,是伤心那丢掉的半条尾巴。你把尾巴给它接上,它很快就能好了。”

阿恒立即叫屈,“那半条尾巴都烧碎了,伤口也长好了,我怎么给它接上?除非在屁股后面安条新的,那就得把余下的半根尾巴切下来才行。”

霓之雪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了这个残酷的方法,最后摇了摇头。

“莫离毕竟是异界生物,不一定能用这里的手段医治。它现在还能够跑动,要是尾巴全部失去了,连行动也成困难,到时候必定是一只废猫了。”

阿恒六神无主:“那怎么办?”

霓之雪看着他,“你们这里有句话叫解铃还须系铃人,鞭子抽掉了莫离的尾巴,那鞭子就是仇人。你当着它的面把鞭子斩断,或许它心里就能舒服了。”

阿恒完全没想到这种操作,听得一愣一愣,明白过来后则觉得万分为难。先前没有了解这鞭子的威力,他还可以不在意。现在知道了,自然不想干这种暴殄天物的事情。

可是如今小猫要饿死了,难道他就袖手旁观吗?

当天没有得出结论,阿恒在地铺上翻来覆去滚了一夜,第二天他顶着鸡窝头向霓之雪宣布:“我同意把鞭子折断。”

霓之雪清清爽爽的坐在床边,习惯早起的她已经收拾完毕,换上了一条翠绿色连裤裙,腰间扎一条棕色皮带,显得整个人又漂亮又英气。精致的小脸上带着清晨的水渍,紫色双眸幽深潋滟,双唇则是玫瑰花瓣似的嫣红。

“当真?”她笑隐隐的问道。

“当真!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阿恒用古语鼓励自己。

为了避免后悔,他要在决心最大的时候做这件事,所以已经把鞭子拿了出来。

从外观来看,这实在是一件平平无奇甚至略微丑陋的武器,黑色粗糙的表面完全看不出做工,垂落的样子也毫无气势可言,可是在发动攻击的时候它是那么灵敏,甚至兴奋得要跳出主人的手中。

霓之雪抱出了莫离,这猫儿趴在主人手臂上,无精打采的闭着眼。

霓之雪轻声唤道:“莫离,睁开眼看看,对面可恶的家伙就要死翘翘了。”

站在对面的阿恒不满的发出声音,“喂,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是在说我呢?”

莫离睁眼瞧了瞧他,对人类的纷争丝毫不感兴趣,很快眼睛又是半睁半闭了。

阿恒知道自己非做不可了,心情反而平静下来。他双手举高,将这曾经犯下错误的东西平放到眼前,然后猛地抬腿,单脚撑住绳子中间拼命的拽。

“啊——”他使出吃奶的力气,牛皮鞭纹丝不动。

“啊——”他换了个姿势,继续使用出吃奶的力气。

“啊——”这次叫到一半,霓之雪打断道,“你这样是弄不断的,反而像是在作秀。你以为莫离是这么好骗的吗?”

阿恒看向那只黑猫,只见它睁大圆溜溜的眼睛,果然聚精会神的盯着自己的动作。

本来他并没有作秀,但看到这猫的眼神,顿时觉得自己受到监视。苦恼道:“那要怎么办呢?我根本就拽不断这玩意儿。”

霓之雪没有回答怎么办,直接从厨房拿来了一柄闪亮的尖刀,眼睛里闪着寒光说:“用这个。”

“这个……你怎么能偷奶奶的刀呢?她是要用来做饭的。”

“你快点完事不就好了吗?”霓之雪不耐烦,强行把刀塞到了对方手里。

阿恒握着一柄尖刀,觉得手上有千斤重,动作都开始发抖。他一头把鞭子咬在嘴里,一头用手拽住,然后高举起了用来切断鞭子的利刃。因为明白自己这么做会造成的后果和意义,所以分外艰难。但是对面的一人一猫已经在看着自己了,如果下不去手的话,将一辈子无法在他们面前抬起头来。

诚实守信的阿恒不得不这么做。

可就算抬起头来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被他们踩在脚下。想想第一次见面时这对主仆各自踩在自己头上的行为吧。聪明的阿恒又不愿意这么做。

他犹豫不决,望向对面的霓之雪,竟然在她紫水晶般的眸子里看到了缭绕的杀气。这下子什么都忘了,挥起手就是一刀,简直比自宫还要干脆。然后他感觉到了剧烈的牙疼,好像牙齿被连根拔下。

他疼得捂住嘴,尖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对面霓之雪缓缓响起了声音:“笨蛋。”

“什么?”疼痛中的阿恒没有听清楚。

“笨蛋!我是说你——”霓之雪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东西,然后暴躁的扔在地上。她举刀挥向牛皮鞭,刀尖接触到地板砰的一声,再咔嚓一响,是地板裂开的声音。

黑色的裂缝从床边延伸到门口 ,竟然接连裂开好几块瓷砖。

牛皮鞭仍然完好无损的躺在地上,对于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暴力不受影响,不为所动。

霓之雪眼睁睁的看着这根东西,觉得自己真的使用出最大力气了,可是竟然丝毫不能撼动。这真的是个不一般的武器啊。

接下来两个人使用了最大耐心,一人拽了一头,将中间段放在刀刃上磨。

磨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一丝切口。两个人却累得瘫倒在地。

阿恒揉着酸痛的手臂,喃喃说道:“不行了,我真的弄不断这玩意儿。再磨下去它没断我的手臂都要断了。”

霓之雪躺在他脚边,“刀磨不断的话,我们试试火。火总能把它烧坏。”

“这倒是个办法。”阿恒真心为对方的聪明折服,可是身体一点也不想动弹。

半个小时后,他们进了厨房,然后又过去两个小时,他们一脸乌漆麻黑的走出来,各自成了一块会移动的黑炭。

火烧这个方法宣告失败,真的没有办法了。

霓之雪想起之前听说的不灭神器,在某一个世界某一些地方,是有一些武器因为沐浴到神的灵光,或者本身的材质原因而具有特殊的灵力,并且能够不死不灭。可是这一截黑乎乎的鞭子,完全感受不到灵力的存在啊。

怎么会这么讨厌?她突然撅起嘴,将手中的东西推向阿恒怀里。

阿恒顺势接住,讨好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不怎么办,你自己留着吧!”这便是得到的回答。

阿恒立即笑成了一朵向日葵,“那怎么行,毕竟它可是伤害到莫离陛下的罪魁祸首啊,决不能轻饶了这玩意儿。”

“哼,我看真正伤害到莫离的是你吧,毕竟鞭子在你手里,你让它打谁它才会打谁。”

“嗯?怎么又说到了我,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已经道过歉了。”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两个人再次争论不休,面对面的唇枪舌战。正吵得热火朝天之时,大门被人扑扑敲响,他们听到动静跑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邻居阿姨。

邻居阿姨一把拉住阿恒的胳膊往外拖,“快去看看吧,你奶奶在前面跟人吵架呢!”

“跟谁吵架?”

“警侦队的警官们哟。”

“什么?”阿恒一个不稳差点摔倒,万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奶奶脾气最好了,怎么会跟人吵架呢。就算吵架,也吵不到警侦队的头上啊。那帮家伙可是恶名在外,会对普通人动枪的。

他赶到现场,只见奶奶果然被一群身着武装制服的人围在中间,依稀能听到她的哭喊:“你们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一名高个子警官被她缠住,正在不耐烦的摆脱,“大娘,你放手,再纠缠我就算你妨碍公务。”

然而老人家激动起来是听不到威胁的,奶奶仍然不顾形象、大疯大闹。好在阿恒赶过去从后面拖住了她,一边劝解道:“奶奶你干什么呀?快松开啦!”

他一眼就看出对面的倒霉警官是那天自己在警侦局里遇到的冷酷高个子,所以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可是陪他逛了一圈监狱的小潘却认出了他,指着这边说道:“哎,你不是那天向我们报案的小孩子吗?”

高个子阴沉沉的看过来,似乎对这个人也留有印象,冷笑一声说:“原来这是你奶奶,怪不得是一家子。”

奶奶被阿恒拉了开来,这时候都有些昏沉了。阿恒不能让自己家人受到侮辱,抬起头倔强说道:“对,我们是一家子,高警官,真巧又遇到了你。”

高勋不屑一笑,“我说,你们家跟我们警侦队还真是有缘。哪天,我请你们过去喝杯茶?”

他被一个老太婆揪住,已经是够不耐烦了。强忍着没有动手,可表情越冷火气越是旺盛,此时已经下意识按住腰间的配枪。

阿恒也没有好脸色,冷笑道:“我们家只剩我和奶奶了,你们想要抄家的话,恐怕也没有任何成就感。”

高勋脸色一冷,受到讥讽,本能是毙了这些啰啰嗦嗦的老弱病残。

可对方毕竟是老弱病残,他还有重要的公务。最终一扬手,围在周围的人退下去并自动跟在他的后面,他大踏步离去,带着大部队拐弯消失在前方的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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